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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 文学大赛(487):吃出来的幸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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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19/7/30 9:01:58
  • 来自:甘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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吃出来的幸福

祝连思

    我很小的时候,正赶上解放初期,恰逢“人民公社好,幸福万年长”的“大食堂”年代。一天只给三两粮,熬出的稀粥不抗饿。见我哭的很揪心,妈妈只好碾点山菜沫,拌上面糊糊,哄着我别哭。能嚼东西的时候,我也吃过“代食品”。捡来的烂地瓜,干巴巴的橡子面,都噎在嗓子眼儿,得硬吞才能咽下去。
    困难时期粮奇缺。有时吃山野菜中了毒,腮帮都能肿起来。经常吃的是跑肚拉稀,干燥的便不出来,还得大人用手抠。我爸是3等甲级残废军人,不能干重活。分配干粮时,没有俺家份。我妈急眼了,蹚着没腰深的洪水,上公社开了荣军证明信,才给供应。妈妈常讲,还是共产党和政府救了咱。是国家好,得感恩。
    60年代初,那时没污染,家门不远就有山菜。开春后,柳蒿芽、水芹菜、鲜灰菜,一茬茬地钻出来,毛茸茸,水灵灵,都能连成片。国家让开小片荒,能多磨些苞米面。妈妈搁山菜做主料,用水焯,再剁碎,滚上面,变成馒头型,锅叉上铺个帘,摆满后架大火蒸。出锅后,香喷喷,热腾腾,不够分,都抢着吃。
    还记得,在农村,除了山菜能解饿,那时能吃的肉,就是家雀和蛤蟆。冬天下大雪,就拿筛子扣家雀。还时常遛沟帮,进稻田,把抓着的青蛙串起来。这两种动物命太苦,被扔进灶坑刚埋时,还扑喽膀,直蹬腿。馋的就蹲那儿等,眨眼功夫就能烤熟,嚼着特别香,不愿意往肚里咽,想让那带肉的滋味多停留一会。
    最快乐的是放学后,和小伙伴们去采灰菜和苋菜。雨后的苞米地,青纱帐一般墨绿如染。凉风吹来,叶片便发出“唰啦啦”的声响。钻进湿漉漉的苞米地,我的那两只小手,就像一架采菜机,来往穿梭,运用自如,眨眼功夫,就装满了筐。到最后,菜都压到了筐梁,还搁脚再踹一踹。实在扛不动,得别人给抬上肩。
    咧咧歪歪到家后,肩膀都压出了血印子。妈妈使劲拽出一些山菜后,边为我轻轻揉肩膀,边擦着眼泪说:‘傻孩子,妈心疼!”我“嘿嘿”一笑,抓起两个菜团子,便尥蹶子往河套里跑,连摸鱼带洗澡。只有在这时,吃的才幸福,玩的最潇洒。大人都上队里挣工分,咱当孩子的,多采点山菜也在情理。
    70年代前,生产队体制,收入特别低。妈妈常去借粮,一水桶高粱米磨成了面,再熬成粥,最多能喝半月。我瞅人家吃大饼子,就馋的直咽吐沫。爸爸晒干的山梨,准备当年货,藏在仓房梁坨上。我就偷着爬上去,一次抓走两个,到年根才露陷儿。再丢丑的,是爬进瓜园偷香瓜,杖子外头拽人家洋柿子,也吓够呛。
    穷生产队,也改善伙食,就是过年分那二斤肉。才杀的猪,还冒热气,刚拎回来,就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。妈妈切了一盆泡开的干菜,把剁碎的肉馅搅拌好,就开始包饺子。其实一搅拌,都看不见肉星。困的直磕头,还硬挺着,馋的直流口水。直到大人们包完了饺子,我们便狼吞虎咽抢着吃。一年就能吃上这一顿。
    眼看着,孩子慢慢长大,都能吃。爸爸就偷着种黄烟、编草鞋卖,妈妈也采山菜、挖中药材,到供销社换零钱。不久,就被当成“资本主义尾巴”给割掉。直盼到1978年,爸爸又能继续种黄烟,做黄酒,捕鱼卖钱。土地包干到户后,每年都剩3万多元。过年能杀口肥猪,吃血肠,鸡鸭鹅狗满当院跑,肉蛋油水啥都有。
    进城34年,难见山野菜。大片的棚户区改造后,一栋栋新楼拔地而起。晚饭后,我习惯和老伴户外散步,在小区拐角旮旯的草坪边,竟然意外地发现成片的小灰菜、车轱辘菜。我俩有时间就去采。有的用热水焯后蘸酱吃,有的晒干冬天用,有的还做为礼物送给邻居。尤其是那新嫩的苋菜,粉碎后用它来做小豆腐吃。
    2016年,我光荣退休。领取的养老金足够用.尽管条件宽余,可我每日三餐,还是一碗饭,一盘菜,一杯水,从不挑肥捡瘦。有人讲不知吃啥好,说天天都吃年饭,苦恼的就是做饭的人。听到这议论,我很不是滋味。挨饿年代的情景,便浮现出来。心想着,遗忘了挨饿的感觉,就是忘本的表现,就不会吃出幸福来。

 作者简介:  祝连思,男,63岁,吉林省通化市商务局退休干部,中共党员,通化市作家协会会员,名字被收录在《通化市文学艺术家人才词典》中。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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