临泽羊台山写意王民生 十月中旬在深圳学习时，翻阅旅游地图，偶然看到深圳市宝安区也有座羊台山森林公园，羊台叠翠是深圳八景之一。我立刻就想到了咱们临泽的羊台山。一在南国海滨，一在西北内陆，两地相距十万八千里，竟然有一模一样名字的山，而且据临泽县志记载，羊台夕照也是该县古十二景之一。
更让人称奇的是，近年来有人发现，临泽羊台山一带的牧民，祖祖辈辈有祭祀和朝拜海神妈祖的习俗，这里居然有妈祖庙，每年农历六月二十三日，人们都要举行仪式朝拜妈祖娘娘。我们知道，妈祖是东南沿海和台澎金马地区人们的信仰，是所谓有海水处有华人，华人到处有妈祖的海洋文化，为的是祈求妈祖娘娘保佑人们出海时潮平浪静，一帆风顺或者化险为夷。沙漠和海洋，风马牛不相及，八竿子都打不着，在远离海洋的内陆戈壁竟然有牧民崇拜妈祖娘娘，真的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。前些年在临泽下乡，我曾经在板桥镇住过一个星期，也去过羊台山。隐隐约约听当地人讲过一些传说，但没有细究，这应该是留给文化学者的一道有趣课题。
也可能是缘分，这个周末，深圳来了一位朋友，他要去临泽羊台山考察，应七彩丹霞研究会秘书长的邀请，我陪他们在那里实实在在盘桓了一天。临泽羊台山在板桥镇以北的巴丹吉林沙漠南缘。驱车离开黑河岸边瓜果飘香、江南水乡似的鸭暖板桥等村镇，沿着蜿蜒曲折河滩北行约十多公里，就见荒凉空旷的戈壁滩上，一道山梁自西向东逶迤而来，在一条枯河岸边陡然停止，异峰突起，十分醒目。主峰高约百米，色彩丰富，土质松软，边缘齐整如城碟，峰顶平坦像操场，远处看犹如人工筑就，上有一残存的烽火台，巍然屹立，傲视四野。主峰西南面还突兀着一座小山峰，两峰遥相呼应，含情脉脉，地老天荒，不离不弃，这就是当地人说的大羊台和小羊台，合称为羊台山了。
在我的心目中，临“泽”而发的昭武故里，地理条件得天独厚，土壤膏腴，粮丰林茂，物华天宝，人杰地灵，是名副其实的塞上江南，不会有草原地貌。但在羊台山下，我发现确确实实有一大片草原。塞外寒冬时节，草枯鹰眼疾，千里暮云平，这里竟是麻雀的世界。汽车经过处，草丛里、蓬蒿中飞出无数只麻雀，成群结团，上下翻飞，铺天盖地，蔚为壮观，这些羊台山下的小精灵，以草籽为食，以草原为家，生态之好令人惊喜。这里是一片被封育起来的处女地，默默地屏阻着妄图南侵的巴丹吉林沙漠，静静地守护着合黎山下黑河岸边的田园村庄。深圳来的周老师见多识广、独具慧眼，他扫视着眼前鸟雀飞翔的草原说，这就是羊台山的功德了，因为她阻挡了北面的风沙，保护了这一带的植被，这里是块风水宝地，一句话点出了羊台山生态意义之所在。
颠颠簸簸来到山下一户人家，我才知道，这看似荒凉无比的地方，其实有非常丰富的地下水，我们亲眼看到一群骆驼在一口井边饮水。井台周围有厚厚的盐碱痕渍，同行的张先生掬水尝了尝说，有点咸，但也许正适合骆驼和羊的口味。牧驼人老秦告诉我们，羊台山主峰下面这条河叫马刨泉河，是季节性的，发源于东面合黎山中的人宗口，一直流到板桥村的转弯河，最后注入黑河。我问老秦，您知不知道为啥叫马刨泉河，他说，我也是听爷爷的爷爷喧的，说是汉武帝时候，霍去病打匈奴时来到这里，长途行军，人困马乏，没有了水喝。正在绝望时，有一匹战马引颈长啸，奋蹄刨沙，竟然有一泓清水汩汩流出，霍将军喜出望外，大军饱饮甘泉，士气大振，所向披靡，所以就叫马刨泉河。哦，原来还有这么神奇的故事。羊台山挡沙，马刨泉灌溉，山水相连，守望相助，才有了临泽县北面这片弥足珍贵的沙漠绿毯。
写此文时我查阅了一些资料，羊台山还有许多神奇的传说，其中之一，是羊台山之名和西汉时的外交官苏武有关。据说苏武奉命出使匈奴，被匈奴人扣押，在沙漠边上板桥一带给匈奴人牧羊，他不忘初心，牢记使命，历尽千辛万苦，最终回归汉家天下，所以临泽县志才有“仗节牧羝，贤哉苏武，落日荒山，此台终古”之说。还有传说与《西游记》有关，说唐僧西天取经路过通天河，也就是今天张掖的黑河或者是临泽的大沙河时，河中神龟拜托唐僧替它问一问如来佛祖，什么时候才能修成正果、得道成仙。唐僧到了西天，取经心切，竟然忘记。归来渡河时，神龟自然相问，唐僧无可奉告，神龟恼怒，就兴风作浪把唐僧他们掀到河中，经文泡湿，唐僧师徒只好在羊台山晾晒经文，所以，羊台山也叫晾经台或者阳台山。凡此种种，版本甚多，千百年来口口相传，不一而足，不可细考，反正都给这荒凉的羊台山附加着神秘的文化色彩。
我没有看到这沙漠瀚海中的妈祖庙，也没有来得及询问羊台山牧人是不是真的朝拜妈祖娘娘，但我却一直惦记、思考和对比着临泽和深圳这两个地方的羊台山，一座夕照丹霞，一座葱郁叠翠，神州大地，幅员辽阔，深邃宇宙，浩瀚无垠，冥冥世界，神秘莫测，一方水土养一方人。天色渐晚，戈壁滩上寒风凛冽。大漠孤烟，长河落日，夕阳的余晖里，羊台山呈现出比白天更加斑斓的色彩。我们在山下面一户牧民家买了一只芦花大公鸡，匆匆忙忙出了沙漠。
（作者单位：政协张掖市委员会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