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坛广播台
广播台右侧结束

主题: 小说:沙枣花开(之一)

  • 小编
楼主回复
  • 阅读:2004
  • 回复:0
  • 发表于:2018/11/2 14:15:16
  • 来自:甘肃
  1. 楼主
  2. 倒序看帖
  3. 只看该作者
马上注册,结交更多好友,享用更多功能,让你轻松玩转张掖社区。

立即注册。已有帐号? 登录或使用QQ登录微信登录新浪微博登录

作者:焦元平

之一

沙漠里常见的树是胡杨、白杨、沙枣树,沙枣树是最特别的,她要开花,结果。每年五月,当风沙刮得筋疲力尽,太阳也变得温暖、明丽起来的时候,沙枣树就抖擞开枝叶,绽放出一朵朵白中透点淡黄的小花,那花,苦涩中带着一股清香,只要你嗅过一遍,几乎就会忘不了。

师部大院就处在沙枣树的环抱之中。时值九月,沙枣树枝头已辍满玛瑙般金灿灿的沙枣了。

在师部大院集训的兵们,此时却无心欣赏沙枣林初秋的美景。他们一心盼望着早点结束集训,回到各自部队。在老连队呆着,是不会吃烈日下走队列、练体能那些苦的。

而胡杨却是例外,他想在师部大院多呆些时间。研究生三年终于毕业,终于如愿以偿地分到了这里。训练虽然苦点,但离红柳很近么。三天两头有机会跟她通个电话,见个面什么的很方便嘛。想到这里,他的脸一下子腾的红了,浮起憨厚的笑容。那是一种幸福的笑。

博士,散步去,班里几个兵晚饭后见胡杨独自呆在宿舍里呆,就抬呼他。

胡杨和他们还没走出楼道,就听连队文书站在队部门口喊,博士,最高指示。

集训队里从干部到士兵都把对象的电话、信件等统称为“最高指示”。因此不管是谁,只要一听另人告诉自己有“最高指示”,心情都是十分激动和幸福的。

胡杨兴奋地跑过去拿起电话,果然是红柳打来的。

“你今天晚上八点过来一下。中秋节了,慰劳慰劳你。”红柳说。她的宿舍离集训队只有二三百米远,中间隔着几幢房子。

“现在过来行么?”胡杨忙问。他爱红柳,时时刻刻希望见到她,和她在一起。可是红柳太忙。她是师里自动化站的副主任,因为主任一直没到位,所以实际上她就是自动化站的一把手,事情很多。最近开发任务到了比较紧张的阶段,经常加班。因此,尽管胡杨与红柳相隔不远,他们却一个多星期没见面了,只能用电话联系,更不要说在一块缠缠绵绵了。今天是中秋节,不知红柳会不会同意他早点过去。胡杨脑子里急速地打着转。

“嗯,还是八点吧,啊。别猴急猴急的。说定了,八点见。”红柳说完,在电话里“叭”地象征性的吻了他一下。

胡杨放下电话,心花怒放。他找队长请了假,跑出门追上了散步的战友。

“博士,怎么样?给咱透露一点,要原汁原味的。让咱们也尝尝滋味嘛。”几位战友打趣地起哄。

“去去去,没你们的事。”胡杨心里甜滋滋的。

“讲不讲?不讲就墩你啦。”几个兵急了,围上来揪胳膊抬腿的,武力要挟。胡杨如果还不答应,他们要真墩他的屁股蛋儿了。

“我讲,我讲。我讲还不行吗?”胡杨赶紧告饶。

“这就对了。”几个兵互相眯着眼,开心地笑着说。

我和她认识是上大学三年级的时候。那年,枫城市高等院校“校园之春”大型联谊活动,在她们枫城工业大学举行。各校都准备了一些大型节目,在枫城工业大学足球场表演。我和她都是观众。有缘的是,我恰好站在她的身后。她穿着一件浅绿色的碎花短袖衬衣,扎着两根羊角辫,特别秀气,可爱。

节目开始表演时,人特别多,特别挤。她在我前面手扶着中球场看台的栏杆,后背紧贴着我。我不仅能感觉到她的心跳,还能听到她的呼吸。我看见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到白皙的腮帮上。她的耳轮在射进太阳光的照射中薄薄的,好像能透光。不瞒几位弟兄说,我当时长那么大,还从未与一位姑娘那么紧紧地贴在一起过。我又慌乱又激动,还有种说不出的愉快。当我双手撑着栏杆,把她娇小的身子护在我胸前时,她好几次转过头向我莞尔一笑,轻轻地说:“谢谢。”她的面孔不知是由于羞涩还是天热,变得红红的,清灵灵的眼睛明澈诱人。我,就爱上她了,而且很冲动地想吻她一下。

那天演了些什么节目我一点印象也没有,我的注意力完全被她吸引了。

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叫红柳。她虽然没问我的名字,我还是主动告诉她我是枫城大学中文系的三年级学生,叫胡杨。我们彼此之间交谈起来,直到演出结束。

从那以后,我有事没事总要到枫城工业大学去找她。要命的是她却没有那个意思。我请她一块出去走走,她总是叫上一个要好的同学,搞得我挺没意思的。

我想下决心不再去找她,可我又无法压抑住要去看一眼,要和她说上几句话的欲望。

记得有一次,我在她宿舍外的灌木丛漫无目的地散步,等待悄悄看一眼就走,一直等了很久,都没有见到她。第二天晚上我又去等还是没有见她。这下我丢了魂似的,干什么都没心思。第三天还没到晚上我就沉不住气了,中午就直接跑到她宿舍去找她。她病了,一个人在宿舍里躲着,见我进去,有些不悦地说:“你怎么跑到女生宿舍来了?”我看着她有些憔翠的面容,心疼地说:“我来看看你。”“哦,谢谢。以后不要来了,这样不好。”她淡淡地说。

我仿佛被一瓢凉水从头浇到脚似的,不解地望着她。

“你走吧。等会儿赛球的女同学回来看见你到我们宿舍来,会瞎说的。我的病已经好了,没什么。”她眼睛并不看我地说。

我赌气地走了。我发誓再也不理她。

回到学校,我给她写了一封长信,很伤心绝望的。我骂她不懂爱情,还说我不会再去打扰她等等。

然而,没想到她收到信后约我去看电影!

电影散场后,在一片树荫下,我抱住了她,吻了她。

“你爱我,对吗?”她问。

我点点头。又要吻她。

“可我不知道我爱不爱你。真的。我只觉得你对我好,我不愿伤你的心。也许,这就是爱吧。”她扭开脸不让我吻,仿佛在自言自语。

我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。我有种进入迷宫般的失落。但面对她娇小玲珑的身子,清秀的面庞,还有我心中涌起的对她如潮的爱意,我还是冷静下来,动情地说:“红柳,没什么,我爱你。不管你对我怎么样,如果那一天你真正发现不爱我,你告诉我一声,我会把自己的爱情藏在心底为你祝福的。”红柳听了,伏在我胸前哭了。

我边安慰她,边用手轻轻地在她的头上抚摸着。虽然她年龄比我大一岁,但我抱着她,心中觉得她像一个可爱的小妹妹。一种男子汉的豪情在我胸间升起,我觉得不管她将来是不是我的妻子,我都要尽自己的全力保护她。我愿意为她献出自己的一切。

就这样,我们恋爱了。第二年她大学毕业,分配到了这座大沙漠中的机械化部队工作。我虽然与她同年毕业,但枫城大学没有分部队的名额,我无法与她同行。为了避免调动的艰难,我考取了枫城工业大学新闻系研究生班,毕业了才顺利地不定期到这里。你们叫我博士,其实是不符合事实的,我连硕士学位都没有,仅仅研究生毕业而已。

胡杨讲完了,几位战友还在等着。过了一阵,他们回过神来,有些迷惑地问:“没了?”“没了。”胡杨答。

“怎么没了呢?你们才亲了一次吗?你小子不老实,弟兄们,墩他。”初中毕业的小个子班长又发难了。

“算了,算了。有本事你自己将来找一个,亲个够不就得了。完了就完了嘛,博士好福气,俘虏了一个营职女军官。”另外几个劝着班长,羡慕地对胡杨说。

胡杨笑了笑,没答话。他看看表,不早了,便与几位弟兄告辞,自己往回返。他们继续向沙漠深处踱去。

胡杨到达红柳宿舍的时候,离八点还差一刻钟。

红柳一见他,等不及他把门关上,就扑了上来,搂住他的脖子,把她热烫烫的嘴唇紧紧地贴在他的唇上。

“想死我了。”她说。

胡杨不说话,回答她更热烈的吻。

两个疯完了,红柳嗔怪地问道:“怎么现在才来?让人等了你好久。”“你不是说八点么,现在还提前了十五分钟呢。”胡杨有些委屈。

“书呆子,你就不能灵活点呀。”“算了,算了,咱们别一见面就吵好不好?说吧,怎么犒劳我?”“来吧,喝咖啡,专为你煮的。”胡杨高兴得轻轻刮了一下红柳的鼻子。

红柳被胡杨刮疼了,“哎哟”一声,捂着鼻子伏在椅子的靠背上,鼻血流了出来。

胡杨急了,“咋回事?红柳,你鼻子怎么了?”“没什么,你呀,就不能温柔点,手那么重。快去弄点水来,用湿毛巾敷在我脑门上就好了。”红柳吩咐道。

胡杨忙打来凉水,拧干毛巾放在红柳的额头上,心疼地问:“疼吗?”红柳擦干净鼻血,说:“不疼,我告诉过你的,我来沙漠后,别的都没什么,就是流鼻血,鼻子碰不得的。”“对不起,我忘了。”胡杨内疚的说。

“算了,算了,你喝咖啡吧,我不喝了。你喝完了我们一块儿去参加杨帆他们搞的中秋节晚会。他们半小时前才告诉我的,非让去不成。”红柳说。

“晚会?咱们不在一块儿了?”胡杨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了。

“参加晚会也在一块儿么,你这人,真是的。”红柳不耐烦了。

胡杨不再说什么。他的脸色陡然阴沉了下来。他不知道红柳到底是怎么想的。一周多时间没见面了,有好多话要说,有好多情要诉。他还想抱着红柳,好好地看看她,吻吻她。她怎么就一点都想不到呢?

“喝完没有?没喝完等会儿回来喝吧。我答应他们了,八点二十分去。”红柳边梳理刚才弄乱了的头发,边说。她没注意到胡杨的情绪变化。

“好吧。”他闷声答道,一口喝干了大半杯咖啡。

“看你,有你这么喝咖啡的吗?你以为这是牛饮水啊。”红柳看不惯胡杨地指责道。

胡杨火从胸起。他正待发作,红柳又说了两句话,让他消了气。“胡杨,别生气,我现在大小还是个领导,有些应酬的事不管想不想去也得去。何况我和杨帆还是好朋友么。两情若是长久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。你写信时不是经常这么对我说吗?咱们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,在乎这一晚上么?”红柳说完,打量着胡杨的反映。她挺担心胡杨犯倔。她不希望让杨帆失望。杨帆平时把她的事当自己的事。她也理当把杨帆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才对。朋友间应该互相帮助么。当然,要是换了别人组织的什么晚会,她就要另当别论了。有些事,胡杨刚来这里,说多了不一定能理解,所以红柳索性不说了,静静地等着胡杨的回答。

“咱们走吧。”胡杨释然了,他拉着红柳的手,理解地说。

红柳感动地踮起脚吻了一下胡杨,两人才关上门出来。

沙漠的秋夜凉爽宜人。银盘似的圆月高悬在空中。沙漠的秃山绵延横亘,在月光下发出一种幽幽的暗光。

营区里很静。纵横交错的水泥路边,高大的白杨树、沙枣树在秋风中飒飒作响,不时刮落几片树叶、几粒沙枣落到水泥路面上,骨碌碌地翻滚着。

“真美!”红柳轻轻地叹了一声。

“月到中秋分外圆嘛。沙漠的月亮真是让人心醉呀。红柳,等参加完中秋晚会,咱们一块儿到沙漠里走走吧。”胡杨兴致很高地提议。

“只怕不行呢,一玩起来就没时间了。今晚不行,周六晚上吧。周六晚上,你们没有熄灯限制,我们痛痛快快地玩半宿。”红柳心情很好地说。

胡杨轻轻地捏了一下红柳的手,侧着头不放心地问了一句:“就这么定了?”“定了。”红柳笑着说,还伸出无名指与胡杨拉了拉勾。

他俩赶到“中秋晚会”现场的时候,一层子的座位都快坐满了。大家见他俩进来,纷纷鼓掌,上来跟红柳和胡杨握手。其中,杨帆、叶小林胡杨是认识的。杨帆是师里的宣传干事,叶小林是红柳所在的司令部自动站的女参谋。

杨帆起码身高有180,高大英俊,脸上的线条棱角分明。腮帮的胡茬刮得泛青。他当过战士、种过菜,养过猪,后来提干,结婚,上政治学校,阅历经历都很丰富。他为人热情,豪爽,是师部大院里没有结婚或者结了婚但爱人在内地、夫妻分居的单身汉中很具魅力的人物。

“你好。来迟了,罚什么?”杨帆首先跟红柳握手问好。

“你好,随便罚什么。”红柳笑笑。

“你好。”杨帆跟胡杨握手,很有力地。

“你好。”胡杨打量着杨帆,心中不能不叹服,真是个美男子。

“大家静一静。红柳副站长今晚带着他的白马王子,光临咱们的中秋晚会,我代表大家向他俩表示感谢。咱们欢迎他俩给大家先来个节目,作为迟到的惩罚,好不好?”杨帆等红柳、胡杨坐好后,高声鼓动道。

“好!”一阵欢呼声响起。

胡杨大窘。他最怕这种场合了。

红柳却不在乎。她与杨帆讨价还价,不肯就范。

周围起哄声又起。“快、快、快快快。想赖皮,可不成。给他俩打点气,吱——”几位小伙子手舞足蹈地边笑边吼。

杨帆趁机火上浇油:“他们不表演,大家答应不答应?”“不答应!”屋子里的人异口同声答道。

红柳推托不过,只得过来问胡杨:“你说,表演啥?”胡杨涨红了脸,退缩着说:“我,我不会表演。”“随便应付一个嘛。”红柳有些不满地示意胡杨。

“我说了我不会表演嘛。”胡杨有些火了。

“你——”红柳气不打一处来。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。

胡杨见状,一转身想走。杨帆赶忙过来拉住,“胡杨,胡杨,别走。大家开开心嘛,不要太当真!”红柳一屁股坐下来,再也不理胡杨。

胡杨碍于情面,不好发作。但他心里难受极了。

“诸位,诸位。今天红柳、胡杨身体不太好,不便表演。我认罚,我来给大家唱一段,大家说唱什么?”杨帆赶紧转移注意力,给红柳、胡杨一个台阶下。

“就唱夫妻双把家还吧,别的没劲。”人群中立即有人帮助杨帆下台。

“这段应该两个人唱的。这样吧,叶小林,你跟我一块儿来唱。”杨帆犹豫一一下,怕有人揪住红柳、胡杨不放,见机行事地说。

红柳却咽不下这口气,她站起来说:“杨干事,我和你一块儿唱,开始吧。”“这个——”杨帆望望胡杨,有点为难了。

“树上的鸟儿成双对。唱呀。”红柳先唱了一句,催促杨帆。

“夫妻双双把家还。”杨帆慌忙中,赶紧接着唱。

胡杨“嚯”地一下站起来,转身走了。

周六转眼就到了。胡杨心中已经平静了许多。想想中秋之夜自己的失态,他感到很懊悔,那么多人面前,多丢人呀。

红柳这几天都没给他来电话。“兴许她还在生自己的气呢?”胡杨想。

不过,胡杨心中对红柳那晚上竟然和杨帆一块儿唱天仙配还是颇感不快,觉得特别扭。表演什么不好,非唱那一段干吗?赌气也不是那么个赌法。胡杨知道红柳一直很尊重杨帆,她进师部大院时,是杨帆代表部队第一个去火车站迎接她的。几年来他们关系一直很密切。胡杨分配到这个部队,杨帆也帮了不少忙。但红柳对杨帆言听计从的,胡杨觉得不舒服,心中燃烧着妒火。只是想到杨帆早已结婚,胡杨心中才轻松了一些,觉得是不是自己心眼小了?

“今夜明月人尽望,不知秋思在谁家?”胡杨脑中突然涌出唐代诗人王建《十五夜望月》中的两句,心中有点空荡荡的。

“博士,电话,最高指示。”忽然有人在队部叫他。

他忙站起来往队部跑,心中仿佛猛然开了一扇窗似的,亮堂起来。

“喂,我是胡杨。”他拿起电话,声音激动得有点发抖了。

“胡杨吗?今晚穿便服,七点在沙枣林后面等我,咱们去沙漠玩,吃的我已经准备好了。见面再谈好吗?”红柳平静的声音,让胡杨感觉到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。

“好,好的。”胡杨立旋回答道,放下了电话。

吃过晚饭,胡杨请了假,虽然时间离七点还差三四十分钟,但他等不及了,抄近路往沙枣林后面走去。

红柳自然不可能那么快就到那儿。

胡杨在沙枣林边踱着。太阳已经被沙枣林旁的荒山挡住了。虽然地表还蒸腾着热气,但沙枣林里很凉快。

胡杨摘下两粒沙枣看着。他想到红柳第一年来沙漠后,第一封信就寄了两粒沙枣给他。他舍不得尝,一直珍藏着。后来放霉了,他还伤感了很久。

胡杨把两粒沙枣放在口袋里,又摘了几颗放在嘴里,细细地咀嚼着。沙枣很苦涩,没什么水分。但嚼的时间长了,却能渐渐感受到苦涩中那一丝甜润来。

胡杨想再摘几颗嚼一嚼,背后突然伸出两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。

“红柳。”胡杨忘情地叫了一声。

“嘻嘻,偷摘沙枣,该当何罪?”红柳放开他。

胡杨笑笑,二话没说,接过红柳的军用挎包和吃的,挽着她的手顺着沙枣林后的荒山脚,向沙漠深处走去。

月亮从东边的地平线上升起来了,与西天的晚霞遥相映衬。沙漠显得浩远、广阔、宁静、优美。

胡杨和红柳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一个多小时,来到沙漠深处一片荒山的凹处。

“就这儿吧。”红柳说。

“好的。”胡杨放下东西,铺开挎包里的一块帆布。

“这地方怎么样?”红柳得意地问。

“棒极了,这么广阔的空间却是我们俩个人的了。你以前来过?”胡杨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满意地问。

“军训时野营拉练来过。”红柳说。

胡杨紧靠着红柳坐了下来。

“胡杨,你到沙漠里来后,后不后悔?”红柳轻声问。

“我不后悔,红柳。只要有你在,到哪儿都不后悔。”胡杨说完,紧紧地抱着红柳,把脸贴在她脸上。

“哦,哦,胡杨,我出不了气了。你这坏蛋。”红柳扭动着。

胡杨把红柳平放到帆布上,轻轻地摸着她的脸,她的胸,一遍又一遍地叫着她的名字。

红柳动情了。她的身体有节奏地波动起来,月光下的双眼变得迷朦,脸颊热得烫人。她情不自禁地紧紧搂着胡杨的脖子,语句含糊地念叨着:“胡杨,胡杨,我,我——”胡杨轻轻地解下红柳的衣裙,猛地扑到红柳的身上——月亮悄悄地升上了中天。月光下的沙漠宛若披了一层透明纱巾的少女,楚楚动人。

远处,沙梁上隐隐约约地传来悠扬的“琴”声。那“琴”声轻快流畅,像南方春天的小溪,像山腰缠绕的白云,也像草原上毡包中升起的袅袅炊烟,舒缓有致,自然天成。那“琴”声只有沙漠的秋夜才能听到,它是沙梁上的流沙发出来的,很美。俗称鸣沙声。

胡杨和红柳赤条条地躲在帆布上,聆听着大沙漠的奏鸣。两人都不说话,沉浸在大自然替他们演奏的爱情小夜曲中。

起风了,一丝凉意使红柳哆嗦了一下。

“胡杨,我冷。”红柳睁开眼睛说。

胡杨怜爱地吻了吻红柳的脸颊,起身给红柳穿衣服。

胡杨突然发现帆布上有一小团阴影,伸手摸了一下,是未干的一点血。

“红柳,你流鼻血了?”胡杨住了手问。

“傻子,鼻血能流到那儿去?”“哦,红柳,亲爱的。”胡杨把脸贴在红柳的小腹上。

“胡杨,沙漠多美,月亮多美,这沙漠中的秋夜多美。我不再是姑娘了,一切都给了你,你会背叛我吗?”红柳坐起来流着泪问胡杨。

“沙漠作证,月亮作证,我如果背叛你,我胡杨不得好死!”胡杨一字一句肃然地说道。

“多想咱们像这样到永远呀,胡杨,这儿就像一个风平浪静与世隔绝的港湾。沙漠有眼,月亮有眼,我属于你,永远,胡杨。”红柳伏在了胡杨的怀里。

胡杨抚摸着红柳的头发,把她的脸捧起来,凝视着她的眼睛说:“红柳,我们结婚吧。”红柳庄重地点点头。
  
二维码

下载APP 随时随地回帖

你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| 注册 微信登陆
加入签名
Ctrl + Enter 快速发布
"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