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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 【金满园杯】征文(74):小山村的巨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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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18/9/29 19:44:0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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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山村的巨变

作者  滕建民

    小村坐落在民乐县永固城的北面。
    姚寨村,假若没有2003年10月25日发生的那场地震,它或许永远沉寂在山坳里,被人们淡忘……
    对于姚寨村,我并不陌生。上世纪70年代,我在永固中学读书,每到周末,我们女同学约在一起,带上几件衣物,去学校北边的西湖边借洗衣服之名,忘情地在水里捉鱼,在草丛中嬉戏。
    我常常坐在湖边,听溪水吟诵千年的歌谣,赏湖泊弹奏时空的乐曲。我向同学打听泉水能流到哪里?有同学取笑我“姚寨子,这你都不知道。”
    祖祖辈辈靠上苍赐予清泉的姚寨村村民,守着古老的习俗,过着日出而作,日落而息的传统农耕生活。
    这是一个在中国版图上很难找到的小山村。至于村名,也可能是村人中姚姓人居多的缘故吧。其中包括尚、莫、李、邵、于、赵、项、董、脱等姓氏。
    偶尔的机会受同学邀请,我便去了姚寨村。
    顺着西湖一路而下,紧靠山包一条坑坑洼洼窄窄的土路直通村庄。这里的房子大都建在两边的山坡上,一层一层,梯田式的,从这家的院子可以走到那家的房顶上。歪歪扭扭的土屋,柳柴覆顶。从零零散散掉落的泥巴墙壁上,能看到时光磨透的裂缝和岁月剥蚀的门楣。
    同学的妈妈手握黑黝黝的风箱把手,吧嗒吧嗒的声音和着噼里啪啦的燃柴声构成了一种温馨的节奏。“娃,吃吧,我们姚寨子穷,再没个给娃做的……”
    那是珍藏在我记忆深处,让我吃的最感动的一顿饭——豆面煎饼。
    也是在那次,我第一次见到了水磨。它是当时粮食加工、特别是加工青稞的重要工具。
    我想,日夜不停息的水磨一定有它的故事,或是艰辛的,或是苍凉的……
    我的老家与姚寨村相距不远,那时候,时常看到村里人赶着装满了麻袋的驴拉车,麻袋里是青稞或是小麦,要拉到姚寨村的水磨上磨面粉。当时,农村家家都是驴拉的石磨,驴拉石磨磨起来太费劲。水磨的磨盘石大,水的冲击力大,磨盘的转速快,磨出的面粉很是细腻。姚寨村在人的印象中除了推磨,就是换油。那些年,村里人生活中的食用油,不论是私人还是集体生产队,都是用自己种的油菜籽去姚寨村兑换。姚寨村也是附近十里八乡唯一有榨油作坊的村寨。
    然而,就这样一个具有浓郁淳朴民风的山村,梧桐树多,却引不来凤凰。邻村有大姑娘的人家,要是有人提亲说对方是姚寨村的,不管媒人说得如何天花乱坠,女方家便一口回绝。而邻村有男方或是兄弟姊妹居多家境贫困,或是有点残疾缺陷,总是千方百计找亲戚托朋友,在姚寨村找对象。姚寨村的姑娘大多经不住媒人的三寸不烂之舌,一桩婚姻很快就促成了。当然,世上没有绝对的事情,也有外村的姑娘嫁给姚寨村的,但嫁的大多是教师、工人或军人。
    姚寨村在人们的眼中是丑陋的,贫穷的。
    俗话说,靠山吃山靠水吃水,姚寨村虽然靠着一座山,但那座山一无所有,即便是最普通的小草也难得一见。只有那一沟清粼粼的泉水,年复一年为村庄注入着生机,日复一日永不停歇地流淌,寄予村人未来和希望。
    上世纪80年代初期,我以乡村教师的身份,走进了姚寨村,参加学区组织的每周例行的观摩教学活动。
    当我的脚步再次踏进这个小山村时,眼前的景物让我的心中涌起了阵阵酸苦。此时已是春天,散落在山顶零星的白雪,像是挂在人脸上的寒霜,满脸愁云对苍天诉说着什么。剥落了泥巴的墙壁,土坯一半露在外面,一半还在墙里,仿佛用尽全力支撑着濒临倒塌的房屋。也许是前一天落了春雪的缘故,人走在七拐八弯的窄巷道里,泥巴像赖皮一样,沾着鞋底就是甩不掉。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腥味。牲畜的粪便,甚至于人的粪便,旮旯拐角随处可见。各家的门前是粪堆、土堆,断墙的院落里,默立在墙角的犁、耙子,无奈地观望着。也有人赶着牛车或是驴车,往村外的田地里送粪,地就在对面的山坡上,那一块一块斜着的坡地里,已经有了零星的粪堆,驴子拉着满满当当的架子车上山坡时,还得在人的肩上套上绳子,帮驴一起用劲。一天下来,人累,驴也乏困。这里的地种得艰辛,这里的庄稼人活得沉重。
    只有矗立于村中心白墙红瓦的学校,与周围破旧不堪的民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    一步跨进学校的门槛,我的心中才算舒畅了些。中午,我们被派在学生家吃饭,一个学生带一位老师,我被一位男孩带着,去了他家。
    这是一个很普通的人家。我刚进门,男主人便执意让我上炕,这是一种地域习惯,表示主人对客人的热情和尊重。坐在炕上,环视了一眼屋子,被烟火熏得灰黑的墙上,除了几张年画有色彩,最醒目的是贴在门对面的学生奖状。我夸赞了孩子,男主人喜上眉梢,“老师,我们脱家是元朝脱丞相的后代,据说相爷犯事被朝廷发配来西北,就在这里安了家,早年我们脱家还出过贡爷……”他的讲述不知有无根据,但从他的神情中,我看出了他的自豪。
    “哎,也不知先人为啥把家安在这里,我当娃子家里就穷,一直穷地没翻过身来,这两间房子还是先人手里的财产,到我手上日子越过越穷。我们靠天吃饭,靠国家的救济粮活着……”
    我能说什么呢,对于姚寨村而言,我不过是一个过客。对于这家人来说,我有的只是一颗同情心。
    后来,我离开了学校。姚寨村在我的记忆中变得模糊不清。
    意想不到的是2003年10月25日,发生在山丹与民乐交界处那场6.4级的地震,把姚寨村推到了世人面前。据报道,姚寨村的房屋几乎全部倒塌,财产毁坏严重,人员伤亡也属全县之首。
   对于震后重建的姚寨村,我只是在电视镜头里看过。
    前些日子遇到一位高中同学,他说自从出了校门,其他同学日子过得也还可以,只有姚寨村莫同学,一直外出打工,如今被政府列为精准扶贫的重点对象,不再外出卖苦力了。我立即提议,去看看,再犹豫,怕没有机会了。
    九月的祁连山下,空气中散发着麦香的味道。我们怀着激动的心情,寻找我们青春的影子,捡拾丢失在岁月深处的那份遗憾。
    如今的农村,随着新农村建设的快速步伐,各村都有组织、有规划地进行旧房整修与改造。真是村村新面貌,户户新瓦房。
    古城西湖的水,像一面镜子,映着蓝天白云。以前寸草不生,光秃秃的山包,在政府的大力支持和推动下,实行封山育林,今天我们看到的是山坡被一道铁丝网隔离,满山的黑刺像站岗的士兵,迎朝阳,送日落,坚守着阵地,坚守着岗位。
    曾经通往姚寨村的那条土路,已变成了平坦的水泥大道。路边摇曳的白杨树被秋色浸染得一片金黄。姚寨村不再是凌乱的寨子,白墙红瓦的屋顶上是纵横交错的电线和设备完善的太阳能装置。昔日柳柴麦草盖顶的土坯房没了踪影。家家门前干净整洁,户与户连着的巷道全部是水泥硬化,房屋的装修风格很前卫。清粼粼的泉水,依然与村庄相依相守,在漫长的岁月里,聆听着村人的欣喜和忧伤,见证着村庄的发展和时代的变迁。目送远去的泉水,我想起了水磨,虽然它被时代前进的步伐所淘汰,但我感觉它的精神还在,灵魂还在姚寨村的上空飘荡。
    接到我们电话的莫同学已经早早等候在他的庄门前。记得从学校分别时,都是朝气蓬勃的青年人,转眼已接近人生的暮年。三句客套话过后,大家畅所欲言,亲近了许多。话题自然转到了各自的家庭和生活。
    人的欢乐,只存在于一种希望。这种希望就是等待的一个过程,正如农人的庄稼,从春种到秋收,再到装满粮仓。我从莫同学的身上看到了这一点。他从学生时代,等到了不惑之年,他说,他终于等来了希望。政府“精准扶贫”政策的实施,给他带来了真正的实惠。
    “书没有念出个名堂,就踏踏实实当个庄稼人。但很多事情想着容易,真正做起来很难,庄稼人也不是好当的。尤其是我们姚寨村,大都是山地、旱地,天不下雨,种子下到地里也是干瞪眼。即便遇到好年成,也只能刚填饱肚子。”
    “从我懂事,我们就靠救济款、救济粮过日子,现如今仍然靠政府。说起来真是脸都红。那些年眼看庄稼地里没收入,就在县城建筑队干小工,但还是挣不够娃子的学费,后来跟上别人上新疆打工,夏天热地干活光着身子,躺在铺上浑身直冒汗,冬天冻地穿多厚都嫌冷,这些都不是事情,最主要的是现在年纪大了,打工没人要了……”
    也许是喝了点酒的缘故,说着说着,他便低下了头。“老了,还是回家干点事吧。但种地只能维持生活,没有经济来源,这日子咋过……”
    “哎,我们姚寨村的人是靠共产党养活着。地震把烂房子摇成了一包灰,后来政府评估损失,就连烂羊圈都算成了财产。政府帮我们建了新房,单靠我们自家的能力,翻修这么阔气排场的房子,等下辈子吧。”
    “那你得记住政府的好。”有人开玩笑。
   “我咋能不记住政府的好哩,这不,去年把我列成重点扶贫对象,一次性给了5万元,帮助我养殖脱贫。我别的干不动,当个羊倌还是可以的。”
    “如今的政策确实好,又是扶贫,又是无息贷款,还给60岁以上的老人发工资呢。这不,我也有工资卡了。”他转身打开身后的衣柜,手里拿着一张卡,向我们展示。  “我一个窝在山旮旯里的人,有政府的记挂,有同学们的惦念,知足了……”
    夕阳西下,我们告别了莫同学,告别了姚寨村。
    自改革开放以来,党中央实施的各项惠民政策,为农村人送去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帮助,还有精神上的鼓舞。40年来,不仅是姚寨村,整个中国的农村、农业、农民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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