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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题: 天路来回,仙音不归(037)——萍水相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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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发表于:2018/6/1 20:13:35
  • 来自:甘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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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没回到镇里,我的头开始热起来,有点晕——青稞酒开始发挥酒力了!我喝过后劲很足的客家黄酒,那酒刚喝跟饮料一样,不上喉不热头,过一段时间则头昏脑热,醉意渐浓。没想到青稞酒也这个样,低估它了!哈斯也有这种征兆,不过比较轻。

    镇里公路边停了辆北京牌的越野车,哈斯不屑地说:“一看就知道是北京人的车,连停放都有鼓牛气。”有趣的是,车后玻璃的两个字是她在拉萨时写的。

    两年前的然乌还是个破旧狭小的小镇,现在依然小,不过不再破旧,公路两侧建了两排新房,还有些正在建,我们住的大院也在建一座有规模的楼房。然乌兵站斜对面是一排饭店,过去盛传的平安旅社已关门。世界在变化,变得叫人跟不上步伐。

    哈斯感到疲累,在路边小店买了罐红牛(7元)。红牛在西藏销量很高,人在高原体能消耗大,易疲劳,它抗疲劳、补充体能的作用很适合这里,很多司机在车上备有红牛或者可乐。

    回到招待所已18时,我酒力加剧,且走得有些累,有点难受,躺在床上急喘气。哈斯把门带上,出去问车。稍作歇息,有所缓和后,抖擞着精神,下楼走走。

    楼梯左侧的四号房刚住进两位游侠,哈斯在里面跟他们聊着,我走进去加入行列。

    老邵76年生人,生长兰州生活北京,稳重、随和,略带风趣,喜欢到处跑,这些年去过不少地方,这次走了丽江、香格里拉等,并快速徒步了虎跳峡、梅里雨崩,在梅里翻山涉足西藏辖区,沿滇藏线进藏,准备在西藏呆些日子。昨天从茫康搭货车过来,刚抵达然乌。

    小王高瘦身材,略显单薄,满脸胡子,扎了个小尾辫,一派艺术家行头。社会的侵染加上西行的风霜,看样貌谁也想不到他竟小哈斯一岁,他确实是搞艺术的——自己开了个相馆,专职拍艺术照,干了一年多,“每天对着陌生而熟悉的人体,渐渐没了感觉,对这生活腻了”,前段时间把店关了,搞了辆自行车,驮上两个大包,从北京出发,经河北、山西、陕西、甘肃、青海,沿丝绸之路、青藏公路进藏,至今已骑了60多天。他曾在青藏公路两遇藏獒:第一次经几个轮回,实在没办法,只好搭了辆便车,闯过藏獒的防区;另一次在纳木措,同样被两只横卧路边的藏獒阻挡,费了好大工夫才穿过去。藏獒一般不野蛮地主动袭击人,若有人靠近它的防区,它会发出清晰的低吼声,以示警告,只要来者止步不近,它不会发动攻击,否则,它将尽现凶猛本性。连狼都怕的动物,最好别惹!小王说了很多路上的趣事:他骑车艰难地登上纳木措的那根拉山时,垭口上的游人竟举起手中的长枪短炮对着他,跟守候英雄一样等着他上来,并不断地为他加油打气,搞得他特郁闷(北京人特喜欢用“郁闷”)。他认为骑自行车最大好处就是时间完全由自己支配,可以随时停下来拍照,他相机里已存了几千张照片。当然也有不少限制:一是出发前需对接下来的行程作充分的了解,每天的行程计划必须稳妥,尽可能按计划行进;二是时间长,很费体力、很孤独;三是突发事情多,相对比较危险……小王也是下午到然乌,两个多月的骑行已使他很憔悴。他与我们的出藏行程一致,最后一站也是云南丽江。他对接下来的路很了解,连明天要翻几座山、山多高、路多远、沿途可住哪都很清楚,准备得相当充分。坦白说,骑自行车大部分时间是受罪,不过个中感受是其他途径所无法给予的,有此经历,人生收获更丰富、体会更深,越来越多的人选择这种出行方式。

    老邵用的是普通胶卷相机,他带的胶卷不多,现已用得差不多,我带的5卷胶卷除在纳木措拍了几张外,其余4卷原封未动,我送两卷给老邵,他婉拒了。老邵带的地图版本新颖、内容详细,里面的地名甚至细致到村,对比我这本四年前在广州买的、已经老掉页的、只能看个大概的地图册,实在汗颜。不过,能凭简单的指引走过来,也不简单。

    老邵对我们一路来的“同居”稍感惊讶。

    哈斯从北京带了包很淑女的香烟出来,细长的“身材”看来挺适合女性。一包烟已被她抽了一大半。聊天时她点了一支,老邵和小王各试了支,剩下两支,已叫她备留一支给我,不抽烟的我也想尝尝这颇具美感的淑女烟到底是啥味道。

    大家能在此地相遇相识,缘分也。聊了两个小时,相互留下联系方式。经过两个小时的缓冲,青稞酒的余力已散去。21时,一起出去崃山酒家吃晚饭。小王点了个青椒肉丝(12元),自个吃了两大碗米饭,他吃了好几天面条了,几乎忘掉米饭的味道,见到米饭比见到宝贝还兴奋。我和哈斯一人一碗挂面(5/碗),挺大碗的,只是味道淡些,哈斯吃不完,我吃完自己的还帮她消灭了三分之一。她要了一小瓶红星二锅头(5元),递到我们面前,我们三人直摇头,结果她一人喝了大半瓶。这小姑娘跟小雷一样,能烟能酒,当真厉害!

    饭后回房继续聊,天南地北、东扯西道,眨眼又一个多小时。23时过后,我们打道回府。招待所应该新建不久,全木结构的房间挺干净的,新床垫也很舒服,房间还有部能接收几个台的电视机。哈斯躺在床上写日记,我下去洗了脸和脚,把袜子给洗了。刚弄完,天空飘起了小雨,滴嗒滴嗒的打在屋檐,望着淡淡的雨帘,祈望明天不要下。回房静静地补写昨天的日记。哈斯忽然皮肤敏感,手脚起了一块块的小包包,越抓越痒、越挠越大块,我拿出小颜买的“顺丰康王”给她涂搽,稍微舒服点就躺下睡了。0030分,眼皮实在撑不住,搁下笔本,东西没收拾就和衣而睡。

    天没亮就被雨声吵醒,下得挺大的,空气变得湿润。一个晚上的雨水是否已对路况产生影响?我希望有个否定的回答。

      0830分,苍天止泪!我们今天要找车离开这里,前往邦达。洗漱后到路上看了看,老板娘说中午有去昌都的班车经过,也会有货车。路边停了辆川A的货车,到茫康300/两人,老板娘出动也只能说到250元——贵了!我们一口回绝。想不明白,反正顺路,搭上我们既可以收回油费,路上大伙还能有个照应,何乐而不为?

    回房收拾好东西,下楼与两位游侠聊了会,随后大伙一起出去茶馆喝酥油茶。小茶馆里的酥油茶没什么酥油味,不及拉萨喝得爽。依旧AA制,7/壶,他们每人放下2元,老邵说我喝得少,剩下1元是我的,虽然我来得晚些,但喝得并不比他们少。

    出门时又下起了毛毛小雨。我把羽绒服穿上,以免着凉。路上三三两两的车几乎都是往拉萨方向开的,我们等的车还是要中午才能到。我相信这里拦车不成问题,所以并不着急。老板娘说中午有辆小面的去邦达机场接人,她认识司机,可以叫他带上我们,出点油钱就可以了。又一个好消息!

    回老邵房间聊了个把小时,于1230分出外吃午饭。这次选在兵站对面的高原豆花饭店,我们叫了三碗青椒肉丝炒饭(5元),分量足,只是味道欠佳;老邵要了份挂面,比昨晚崃山酒家的更大碗,就不知道味道如何。老板娘很热情,长头发,戴副淡色墨镜,很酷!

    刚吃到一半,一辆到昌都的客车急驰而去,我跑到门口时,它已走远……

      1330分回到住处。老板娘当着我面帮忙打电话问了,确定等会到。既然如此,尽管放心,万一真有变故,那就等明天了。我们有时间。

      1445分,老邵和小王要去湖边走走,我和哈斯将房退了,拿下背包在他们房等车。他们刚出去一会,哈斯跑进来说车到了,我赶紧出去跟司机谈车费。小面的塞了很多行李,里面坐着三个大人一个小孩,司机要收100元,我稍作压价,他竟同意了俩人80元,相对刚才的250元,这个价已是相当理想,我对此很满意。

    马上回房拿上背包,匆忙中不忘给我们的新朋友留下一张小便条,告诉他们“我们已离开然乌”。司机费了点工夫才给车上的行李分配好空间。车上的四人应该是一家子,家在左贡。我和两姐弟及姐姐的小孩坐中间一排,她的丈夫坐前面,哈斯比较可怜,她缩在车后排,三面被行李围着,看她闷不出声的样子跟坐牢似的,我过意不去要跟她换位置,她笑笑婉拒了,理由是“后面可以静静地睡觉”。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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