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路来回，仙音不归（009）——戈壁落日 _张掖记忆_张掖论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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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：2018/6/1 19:58:32
来自：甘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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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比较乏味的一天，所幸途中感受良多……

    十点多到车站时车已经来了，新的金龙旅游大巴，这可是我们出行这么长时间以来坐得最好的班车了。听说原来不是这车，碰巧那车坏了，临时调度这车顶替，好事一桩啊！我们三人坐第一排，我和小雷一起，周侠和一东北女子坐。为方便路上在车上的拍照，我在司机那拿了块抹布，跳下车把我们座位的侧窗檫了遍，之前几次因玻璃窗不干净导致拍出的照片效果不佳，这次有条件，我当然不会让遗憾重现。对我此举，小雷隔窗投来会意一笑。

    车在站里等了半小时才开出，车上有一位随行妇女，司机叫她老板娘，看上去是个安稳人。出嘉峪关后依旧是茫茫戈壁滩，路两侧没有防护林，四周空荡荡的。在G312线走了一段时间，因修路转入S215线，接着开进Y452线，地势越来越平整，草也渐渐丰盛了，不像张掖至嘉峪关那般——凹凸不平、满目疮痍。

    12：40分进入“铁人”故乡——玉门赤金镇，在此我们遇到点麻烦：因G312线大规模修路，大部分车辆只能改道附近的乡村土路，村民见有机可乘，在村道上设置路障，人站在路中强行向过往车辆收取过路费，10元、20元不等，否则不予通过，强龙难压地头蛇，在这来硬的使不通，司机们只能乖乖的交费。如果只交一次那可以自认倒霉，忍忍也就算了，可事实并非如此，一条不过百米的黄土村道，竟然分三拨人在拦路收费，这不是抢劫是什么？连我们这些乘客看了都来气，更别说司机了。不过旅行团的车还真的爽快——跳下车把钱丢下，开车赶紧走。不可否认，正是这种“爽快”行为纵容了这帮无法无天的“路霸”。我们的司机因为天天走这条线，在“老板娘”的交涉下，每处交10元才给予“放行”。据说，之前省里曾派人下来整治过一次，人走后他们依旧死性不改，还把附近的水泥公路给堵死，逼你走“收费”的村道。

    我和小雷把这丑陋的一幕拍了下来。一路上想了很多，在“法治”社会里，如此猖獗放肆，与土匪何异？难道这里的人把骨气都给穷光了？个中还有青少年，我不禁自问：我们向西部贫困地区捐助的对象，是否就有这样的无知者？

      14:20分抵达玉门镇，车例行停靠汽车站，看样子司机是不打算在饭店停车午饭了，我们就在车站内的小店买了包子、面饼和鸡蛋凑合一顿。我和周侠下车时，小雷靠在座位上睡觉，我叫她却不见反应，我们回车上吃东西时，她仍在睡，在我们吃完、车将开动之际，她匆匆忙忙跑下车上厕所，这家伙还真不紧不慢的。

    沿途都在修路，所有车辆转入国道旁的临时土路行驶。太阳猛烈，空气异常干燥，汽车过后扬起的尘土铺天盖地，可视距离不过 10米，有时车开快了不知道前面的车紧急刹车，几乎车头贴着车尾。幸好车密封得好，没钻进来多少尘土，即便这样，在浑浊的沙尘堆里前进，人还是感到窒息，我倒是希望能来场暴雨，顾不上那会使本来就坑坑洼洼的路更难走。一路上很少村庄人迹，过往的多是客车和货车。敦煌与新疆交界，过去就是新疆的哈密，很多新疆车牌的重载货车穿梭于兰新两地。

    “天地苍茫戈壁滩，万里征途尘沙漫。上苍不曾开怜眼，千古残垣泪已干。”车行戈壁滩时有感而发，用手机匆匆记下这一诗。

    放下遮光窗帘依然能感到烤炉般的热气，开始是我坐里座，为方便小雷拍沿途风光，我跟她换了位，见她不停地拿衣服遮挡阳光，我几次要与她换位她都没同意，我也没再坚持，只是在她睡着时用衣服遮着她露在阳光下的手臂。我们吃了昨晚在超市买的零食，周侠一支果冻拧不开，叫我帮忙开，我拧开递给她，顺手把盖子丢到垃圾篓，她马上说不是一次喝光的，盖子应该留着。后来见小雷的果冻保留着慢慢吸，她还在埋怨我把盖子丢了，害她一下子就把果冻给吸完了。哈哈。

    我们在尘沙世界里走了很长时间，在一处小村庄旁停车休息，司机说如果不是修路，我们就快到了，现在还有200公里，到安西县后都是沥青路。此刻热切盼望着尽快走上沥青路。

      18：16分车停安西，在路口下了几个人。这里还是戈壁滩，沿新修的S314线往南直进才是安西县城（S314线的尽头是敦煌市区，长122公里，走此线更近，我们走G312线上柳园再下敦煌，因此多走了66公里路）。这里到敦煌都是沥青路，而且挺宽阔。小雷忽然拿过我的相机，对着开过来的一辆中巴客车拍照，我以为有认识的人或者特别的东西。原来她拍的是车体广告——星火面粉，她说半天堂里有个堂友叫“星火燎原”，见到这个广告忽然想起那位仁兄，即兴拍了下来。

    车继续沿着G312线开出，两侧依旧是茫茫戈壁，不见人烟。我往路两侧眺望，可是，没有见到张三爱所说的“人皮城”，我想应该是在安西县城那边，走S314或许能看到。半小时后，公路两侧出现了黑呼呼的土丘，连周围的戈壁也染成了黑色，我猜测那些是裸露的煤山。

    根据路牌指示，安西到到敦煌122公里，到新疆哈密362公里，到柳园70公里。柳园是个镇，其之所以出名是因为兰新铁路经过这里，敦煌站就设于此。柳园到敦煌还有128公里，乘火车的人，要在此下火车转乘汽车沿G215线南下敦煌。G215线起点柳园，终点青海格尔木，与G312线交汇于红柳园。我们19时自红柳园由G312线转入G215线。

    国道在平整的戈壁上笔直延伸，四周没有一丝障碍物，视野很开阔，不见人影，罕见车迹，偶尔的荒废土石房令这沉寂的荒野更显孤独。时值黄昏，太阳由下午强烈的白光变成了暖暖的黄光，给戈壁滩铺上一层金黄，“夕阳无限好，只是近黄昏”，多震撼的一幕戈壁落日，舒畅之余，却让人扼腕痛惜——放眼处，已是黑夜前夕的黄昏。“大漠孤烟直，长河落日圆”，落日之际，没有长河，也不见一缕孤烟相伴，只剩一份沉甸甸的孤独感。黄金渐散，天地渐暗，莫名的凄凉与疲倦使我盼望尽快抵达敦煌的念头越来越强烈。

    我盼望着尽快到达目的地的同时，也焦急地注视着戈壁滩上那轮圆大的落日。在车上拍夕阳的效果始终很差，看来要拍好只能下车。

    旁边的一位大叔见我不停地按动快门，对我笑了笑，他是湖南人，来敦煌做点小生意。不管地域多么遥远、多么荒凉，有谋生可能的地方就有人落脚，这是生存之道。我懂这一点，但只能站在这些谋生者的边缘去思索这一现状，不可能有更深的感悟，因为，我还是一个旅者。

    我跑回座位，等待时机跟司机说“上厕所”，借下车机会赶紧拍几幅戈壁落日。小雷和周侠在车窗前拍出来的效果也不理想，我跟小雷说“想个办法下车”，她明白我的意思，笑着问“你来还是我来”，我想，女孩子提这样的要求虽有点不好意思，但效果肯定比我来提要好。

      20时，太阳变得通红，马上要西下了，正好前方出现一片绿洲，小雷跟司机提出了下车的理由，正好车上也有乘客要下车，司机就在绿洲前停车，小雷下车后拼命往路边的草丛跑去，不知道她是真是假，反正很像，那个百米冲刺的动作被我第一时间摄进了镜头。我换了三个地方从不同角度狂拍一通，小雷很快就回来了，拿起她的DV舞了好一阵。面对这一幕，一些乘客也下车感叹了一番。落日之下是绿洲，缺少那份只有在戈壁滩上才能折射出来的苍凉与雄壮，这是留在我们照片上的一大遗憾。

    出了绿洲，“老板娘”热情地跟我们聊着敦煌的点滴，她指着前方的一个个土堆堆，告诉我们那就是汉代古长城遗址，司机也说那是真正的古长城遗址。昔日的雄壮巨龙，历经千百年的风沙侵袭，而今只剩下一个个残留的黄土堆，孤独地伫立在这荒芜之地，诉说着当年的辉煌与沧桑，静静地见证着时代的变迁，并与岁月的风沙作最后的抗争。若干年后，这残存的古迹将永远消失，但是，它曾经的荣辱却在历史长河里继续流淌、亘古不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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